12 处处留情千里君
“千里！那个该不会是天空树吧！” 一下车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便捕捉到不远处的铁塔，兴奋地问起了他们队伍里最熟悉的人，竹野千里揉着眼睛不用看都知道天空树不在这边，却还是努力挣扎着看了一眼： “不是哦。” 耳边的笑声非常爽朗，黑尾铁朗笑得前俯后仰，千里放下揉眼睛的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以至于会看到笑得这么开心的人。 “呦！千里君。” 黑尾十分迅速地止住笑，疑惑的表情没来得及撤回，千里在黑尾新一轮的笑声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点点头。 场馆里面的热身进行得如火如荼，狂热的气息在流动，他很轻易捕捉到冷静布丁头。 布丁头大抵对视线很敏感，转头的速度很快，看清的第一秒小吸了一口气，喊出了千里。 他的声音算不上大，研磨觉得千里一定听到了。千里张开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枚橙色的跑弹突然发射，“研磨！” “翔阳。” 发现翔阳的速度有点慢，或者说翔阳开口后他才发现其他人的存在，千里的存在感像潮水一般涌现，此刻再次归于平常。 翔阳和他寒暄了几句还提到了考试的事情，“多亏千里学长和谷地同学！过程有点曲折，但我和影山都顺利通过了。对了！谷地同学是我们队伍的新经理。” “哦。” 研磨的回答很简短，新经理的事情千里跟他提起过，说是个很可爱腼腆的女孩子，阿虎刚刚一脸打击地跑进来碎碎念着美女型加可爱型也再次帮他回忆起这事。剩余的回答没来得及说出口，走近的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要集合了，日向。” “好的！”翔阳没有耽误说完再见立马跑了回去，来叫他的人却比他慢一步，只见那人眨了眨眼，用有些撒娇的语气故意念着咏叹调：“研磨，晚上见——” 根据对战表的安排，乌野的第一场比赛是和枭谷。千里进行完热身抬头望向对面，后知后觉发现有熟人，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感慨国中和高中打球的人是同一批，还是感慨喜好是万年不变的。 不凑巧的是对面的熟人也看见了他。 “这不是千里吗？好久不见！” 千里稍稍叹了口气，为这么多年不变的一切，“好久不见，木兔学长。” 提到好久不见，他想起了以前和丑三的比赛。他在怒所时基本没有输过比赛，对丑三印象深刻也不是因为丑三的综合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们的王牌木兔光太郎。 竹野千里转着手中的球，直视前方，木兔学长舔着嘴角明显很兴奋，连带千里也忍不住兴奋起来，他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为与强者再一次的交手而兴奋。 比起那时，木兔学长的球技更为精进，状态好起来实力更是上升好几倍，不变的是消极状态仍然会出现。 “千里你怎么也变得那么难缠了！” 木兔气势昂扬指着网对面的人，竹野千里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木兔学长也增加了新打发。” “直线球很厉害。” “你很懂嘛！”木兔愉快大笑几声，竹野的夸奖让他的状态好到不行，眼睛燃起神彩，“你比佐久早要有……” “木兔学长。”冷静的声音打断了对话，枭谷的二传手站在几米外。有一个冷静的二传手真的很好呀！千里没有任何对话戛然而止的遗憾，虽然他是很好奇佐久早后面会跟什么，依照圣臣的性格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 思考过后反而开始好奇，压下心思，千里的视线偏向一旁，有点冷很聪明的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进行着对木兔的吐槽，却又非常礼貌。他回了一个点头，拓下印象再次回到原位。 这就是他对丑三印象深刻的原因——他们拥有一位实力非常强劲的王牌，尽管王牌有极大的状态影响buff。状态是木兔学长的关键，好的时候比赛一般能赢，差的时候丑三基本输定了。 现在的枭谷有很大的不同，大家的实力都很强，而且他们的二传手很厉害。国中的时候木兔学长每次陷入消极状态都是持续过长自动转好，现在也诞生了人为干预。 都怪他忘了木兔学长去了枭谷，排球月刊还报道他是名列全国前五的主攻手，早一点记起来也不会拿着以前的经验来判断现在了。 竹野千里默默叹了口气。 “千里学长！” 球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乌野的记分牌下面再添一分，26：26。 这是第几次平分了？千里已经感受不到汗水，往木兔学长那丢下个阳谋后，枭谷的得分速度放缓了一些，木兔学长更多地去打直线球，到后面干脆不用斜线，使得他们把比赛拖到了现在。 现在是多少分了？第一局还没结束留给一天的体力也用了一半，另一边的比赛早已结束，千里没有去看围观人群，直起身和影山击了个掌，快步走到发球位。 木兔学长的状态在慢慢恢复，进行到现在结果还不错，只差两分就是胜利。 好想赢。 竹野千里站上发球位，球场也随着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混杂过多搅拌在一起成为nongnong的探究，排球击打在地又弹回手中，没有第二下，他直接抛出了球。 谷地仁花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不太懂发球，却从姿势中判断出不一般，学长在空中像一张弓。 “右边！” 喊声撕破了安静，球直直砸在地上！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仁花也激动地跟着叫出来，赛场上的大家都很激动，西谷朝竹野竖起大拇指，竹野学长好像笑了一下，紧接着接住球走回发球位。 好紧张…… 仁花紧紧捂住嘴，灵魂好像要飞出来了，还没加入多久就遇上这么紧张的情况，一球定输赢。 “很紧张吧？”清水洁子的声音带着笑意，仁花有些急切地回答：“是有点……每个人都在等待竹野学长发球。” “你不用太担心。硬要说的话，竹野反而是心态最好的那个。” 仁花转头望向场地末尾，清水学姐说的对，竹野学长的笑容还留在脸上，眼睛也发着光。 “千里的战意也太旺盛了吧。” “木兔学长，说这话的时候请别用那么兴奋的语气。”赤苇京治的语气很平静，忽略木兔学长吵嚷的声音，他真切赞同那番话——竹野千里在发球成功后更兴奋了。 没有怀疑自己能不能成功，也不是和实力不匹配的盲目自信，音驹介绍来的队伍里有这样的人。 他是以什么作为标准？直觉还是……心情？ 竹野千里把球抛向空中，击出球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形，这样的调整很管用，枭谷的自由人碰到球却弹了出去。 乌野获胜！ 擦着脸上的汗，千里还没来得及朝队友笑一下，他们便以一种难言的表情看着他。 大事不妙！千里往后退一步还是没能逃出包围圈，冲上来的人搭住了他的肩膀，阿龙和阿谷一人一边搂着他欢呼，只能庆幸激动到上手的就他俩，日向很兴奋也只是在前方探头探脑。 “虽然很不想说，这也才第一局，今天还要打9局。” 假笑说出来反而让这群人更兴奋了。竹野千里想要叹气，他也很想和阿龙阿谷一起欢呼，木兔学长却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想起以前的形象他还是忍住了犯傻的冲动。 “庆祝到这就可以了，该准备下一场。” 大地学长一发话激动的人顿时松开了桎梏，菅原孝支看着千里明显放松下来，眼睛亮亮的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他没忍住跟着笑出来，放慢脚步走在了千里旁边：“开心就直接笑出来嘛。” 千里轻轻摇摇头，眼睛那么亮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愉悦，说话也忍不住翘起尾音：“刚刚被夸完比佐久早强。佐久早就是那天来看我比赛的朋友，虽然木兔学长可能不是说技术这个方面啦。” “赢了好开心……” 怎么那么开心？连带他的情绪也被感染。菅原的眼睛完全不能移开，闪闪发光的千里吸引着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荡漾在空中，仿佛能够一直开心，一直赢下去，一直走下去。 “千里学长，还剩下9局要打哦。” 想要伸手的念头被打消，影山路过顺便回答了一句，千里喊着“我知道，影山怎么和我说一样的话啊。”有些亲昵地假装埋怨，凑近跟他讨论起了剩下的9局。 算了，菅原收起手，今天晚上再和千里好好聊聊吧。 到了夜晚才是真正的放松时间，场馆外很安静，千里本想去找研磨，他挑好了今晚可以用的活动室，在出门时恰好碰到要去散步的影山。 “我们可以一起。” 影山不置可否答应下来，千里见他一直看着远处的铁塔，主动解释道：“那不是天空树啦，天空树在另一边。” “不是吗？”影山的不解完完全全写在脸上，但他不太在乎这个，“学长以前和木兔交过手吗？” 一脸羡慕和想要分析的表情，影山可真喜欢排球呀。千里失笑认真回答：“交过手哟，木兔很看状态，比一般人更要在乎状态，很多时候会直接影响战局……” 莫名沉默下来，附近的光线有点暗，影山慢半拍才发觉周围的安静，想喊出声又莫名被一种安心给制止，他正大光明地望过去，千里学长还沉浸在不知名的思绪中，有些不爽地吹起垂落的发丝，睫毛轻轻颤抖。 “天然的人还真可怕……” 发丝被拢到耳后，这倒不是千里终于将那几根烦人的发丝给吹走了，影山感受着手中的触感有些发晕，他轻轻松开别在了耳后。 千里反应的很快，早在他开始动的时候便收回了露出的幼稚，化为静止后却又笑出来，身体随着笑声震动：“我怎么忘了，你也是天然的人呀，小影。” 手指在发烫，亲昵的语气似乎是造就一切的原因，明明也有很多人会亲密地叫他的名字，千里学长只是换了个更加亲密的方式。影山难得思索着，他的手覆盖上另一只手，千里拉着他捏住了自己的耳垂。 “太热的时候可以捏耳垂。” “千里学长！” 日向经常在这种时候出现，千里看着他的表情从惊喜变成惊愕，日向是不是拥有事件体质？各大现场都有他的踪迹。 影山的手没有松开，直到日向喊出下一句才自然垂下。 “你们在干嘛？” 日向身后站着的高个子很有趣地看着他们，千里认出他是音驹新来的主攻手，好像叫…… “他是一年级的灰羽列夫。”孤爪研磨从列夫身后探出头来，“俄罗斯人和日本人的混血儿。” 临时凑在一起的这一圈人自然地聊了起来，研磨说的很少基本没在听，思考开始于再次见面的时刻，千里说晚上见，是指这一刻吗？ 后背被戳了一下，突然的接触差点让他炸开。翔阳和列夫还在激烈讨论，他们也不会搞一些吓人事件，只剩下两种可能……笑的狡猾的人被他瞪了一眼，故意装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可惜这一招用处不大，千里不到三秒就放弃，研磨以为恶作剧会就此结束时，却感受到骤然凑近的呼吸。 “我们悄悄逃跑吧。”他说，“用潜行技能。” “好。” 千里牵起他的手，没有触及手心，不是平常击掌握手会用的方式，就这样牵着他悄悄后退，翔阳和列夫聊的太起劲了，而影山听的非常认真。 他们转身后便小跑起来，逃到走廊千里主动放慢速度，看了他一眼好像在确认什么。 “不继续吗？” “继续吗？” 活动室并没有多远，走起来是很短的一条路，跑起来就更是了，些许的笑声淹在风里，停下来也沉醉在风里。 “所以说我是音驹的王牌。” 灰羽列夫十分熟练地掏出论据，日向听的一愣一愣又觉得有道理，倒是影山很理智地反驳：“灰羽的得分率没有山本学长高吧。” “很快就会是现在时了！” 非常有气势的辩论，他们三个人的对话直白简单到心眼多一点的人都会吐槽的程度，菅原孝支路过成为了第一位吐槽成员，只是在内心吐槽。 “你们有见到千里吗？” “千里学长就在……”日向的眼神颤抖，指着空白处一脸不解，“千里学长刚刚还在旁边听我们说话！” “研磨学长也不见了！”列夫更慢一拍，不可置信地环视周围，“他们怎么走的那么静悄悄。” “笨蛋，早在你和灰羽聊跳跃话题时他俩就走了。” “你知道怎么不说？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日向抓住了盲区，影山应该也是凑巧才看到他俩走了，肯定和观察能力没什么关系。 “因为我一直在看学长的方向。” 理所当然的语气，菅原只觉得头疼，没遇到千里都好说，怎么还有那么多的突发事件，千里和孤爪是两个人一起走的吗？一时觉得怪异却找不出方向，只能在淡淡地遗憾下揉揉太阳xue缓解头痛。 活动室的垫子平铺在地板上，正中间的屏幕算不上大闪着荧荧白光，肩并肩坐着的少年动作幅度大一点就会碰到对方。游戏的音乐越来越激烈，他们的交流也越来越简洁，没有人在意肢体距离。 所以，孤爪研磨回过神才发觉他们贴的实在太近，千里懒洋洋地撑在他肩膀上，从不负责战后收集物资的人拿出了看电影的悠闲。 有点不符合重力……千里比他高很多，撑在他身上的重力却不算扰人，比赛中也能用这种魔法就好了。 “下一个游戏玩什么？” “恩……玩双人对战吧。”千里说着从一旁拿来两张新盘，研磨接过看了一眼图片，没有玩过。 游戏很有趣，两个人选择好勇者和魔王的角色就开始竞赛，魔王需要不断去创造关卡给勇者，包括不限于建造堡垒创造小怪，勇者还是平常的勇者，在不平常的对手下而不平凡。 千里对这个游戏的经验比他多很多，再加之玩家拥有很高的自由度，千里部署完便静静欣赏闯关，偶尔发出一两声赞叹，遇到卡关也会跟他一起思考怎么突破。 “你想抓住我吗？” 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挑战失败，研磨放下手中的游戏机，千里在看他，懒懒的笑容，附赠一份暗喻。 最大的boss好像越关出现，他本以为千里不会提出邀请，或者得等好几关后才会像游戏里的魔王一般迟迟现身。 竹野千里不一样，他大大方方地跳过前面那些没那么有挑战性的细节，把最具有吸引力的部分铺在他眼前。 通关……他仿佛在说，通过就可以抓住他了。 “我很喜欢玩游戏。”游戏过场的自白，竹野千里靠着墙壁，身后是被窗影破开的月光，“而且我不介意把自己当做筹码，研磨你也愿意吗？不过恋爱游戏可能和别的不太一样啦，风险高收益高，时间也很长。” 双赢。 孤爪研磨心中冒出这两个字，一双猫瞳紧紧盯住他的猎物，冲着千里点头，“我也很期待这场游戏，千里很有趣。” “那一言为定。” 千里勾起研磨的手，没有念出誓言台词，小拇指相勾，大拇指紧紧按在一起。 研磨紧紧盯着，默默想这就是boss的第一关吗？ “咚。” 额头相抵，他意识到他因为小事件而放下了警戒心。千里的动作很快很轻，这么近的距离对视还是第一次。 “这才是啦。” 竹野千里的话语含着笑意，仿佛一块在燃烧的蜜糖，泛着甜的气味，又因为不是含在口中，所以并不腻。 研磨很快从偷袭中醒悟过来，鼻子蹭过鼻子，他觉得不只是千里更愉快了，他也更愉快了。 动作停下后，千里主动拉开了距离，猫猫的眼睛明显在思考如何将他抓住，千里并没有慌乱，绕有兴致地看了一会，确认着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研磨的确起了通关欲望，那这样就好办啦！我超喜欢欲望。 “晚安。” 竹野千里撩起研磨前额的刘海，在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不带留恋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房间。 研磨还是慢了两拍，兴奋感击中了他，他在恋爱上比千里少些经验，这些却能够通过累计经验值而弥补。 伸手按住千里接触的地方，温度还有一点残留。 “学长还没睡吗？” 千里的声音放的很轻，走廊上的人一早就望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时间，21：30算不上太晚，打了一天的球大部分人都早早睡了，还醒着的也快睡着了。 站在走廊上的菅原学长也因此变得有些特别。 “有点睡不着，在家这个时间点都是在学习，这次是专门出来训练所以没带课本。” 好厉害。千里由衷感到敬佩，用力点头表示惊叹：“我以为学长只会在晚餐前学习，没想到睡前也会。” “菅原学长有想好以后去哪所学校吗？选择什么专业呢？” 千里干脆找话题聊了起来，他刚刚经历的有点多也睡不着，快乐的情绪很充足，足够他同时和八个人聊天。 菅原的脸在千里提到晚餐的那刻有点红，还是很快摒弃杂念：“学校没有想好，还需要看明年的分数才能决定。职业的话，可能是老师吧。” “很合适。” 看着菅原能立马联想到他以后当老师的样子，学长也太适合了吧。 “有点不公平，我也想要菅原老师来授课。”故意说着些玩笑话，千里本意是想让菅原学长少想点学习上的事情，好好安心睡觉。听玩笑的人不知当没当真，一双手覆盖住他的头顶，他也任由那双手的动作，甚至把自己更送进去一点。 好像有点恶劣。 睁开眼也不用对视，摸头变成拥抱，偏僻的走廊比室内还要安静，难得生出一点警醒，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在等他，学长又为什么不说。 少见地诞生了担心，爱也不全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