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耽美小说 - 槛中之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家都只有输这一个下场。

银雀永远不会告诉殷千秋,他想过两个人干脆带着剩下的钱,去西部找他母亲的随侍也好,去北部看漫长的极夜也好,什么都不想地安宁度日。

他曾觉得千秋爱着他,无限趋近他想要的那种,不计得失的,不知退让的爱。

丹龙很快端着热水回来,他微微颔首表示感谢,放下吃了一半的面包,浅浅喝了几口。暖意顺着食道进入体内,确实如丹龙所说,他瞬间好受了很多。

忽地有细小的金属链发出响声,银雀抬眼看向丹龙,对方又拿出了那块怀表,揭开表盖看着时间。

在车上他也这么做过几次,好像在精准计算着时间。

银雀问道:“你很在意时间么,还是有人约好了会在哪里埋伏我?”

“不是,”丹龙摇摇头,看似随意地将表翻转过来,嵌着许多碎钻的表盘映入银雀的眼里,“我觉得我的表,走得有点慢。”

微妙的眩晕感在这一刻涌上来,银雀眨了眨眼,盯着秒钟一格格转动。

仿佛从昨天到现在,所有的疲惫感都被秒针走动的细弱声响勾了出来,时间在感官里被无限拉长,秒针走出了重影。

丹龙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听不真切:“你看看秒针,是不是走得很慢……”

——不,这不是累的感觉。

银雀不自觉地张嘴应答:“是……”

“你仔细地看,”丹龙说,“仔细看……”

感知越来越飘忽,仿佛他正踩在柔软的云朵中;大脑对身体的掌控有了延迟,连挪开目光都十分艰难。银雀恍惚地看着那根秒针缓慢行走,一格、一格、一格……

“你是成银雀,父亲因勾连皇子入狱;是殷千秋救了你,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

在丹龙的话语中,Omega阖上了眼。

一句一句杜撰出的故事进入银雀的脑子,直到对方说“现在你可以安心睡了”,他彻底卸了力,昏睡在餐桌上。

【作者有话说】:我最喜欢看你们猜剧情啦~

Part.45

翌日正午。

殷柯正遵循千秋之前给他安排的示意,在港口招工会上看着下面的人一个个审核新来的工人。这种事他在东部都不用亲自做,对方到目前为止都没对他有任何信任可言,这点殷柯很清楚。

他的腿撩在旁边的桌子上,整个人懒散地窝在木质座椅里抽烟,偶尔会伸手拿一张这些工人填写的个人资料,什么也不说的放回去。

旁边的主事者谨慎地观察他的脸色,生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

殷家从没有宽容一说,他们拿着平民羡慕不已的高额薪水,就必须保证自己永不犯错。

可殷柯的心思根本没在这无聊的招工会上——他满脑子都是昨晚,银雀踉跄着逃离的背影。

他站在暗角里,根本无法看清楚银雀的面孔;可仅仅是他衣衫凌乱、狼狈可怜的身形,都足以让殷柯来来回回地品味许久。

最初成银雀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个满身污点、等着被圈养的烂货Omega而已。

“柯少爷……”

蓦地,有人在他耳边叫了句,把他从自我中叫醒。

殷柯抬眼看了看,是他从自家带来的人:“……怎么样了。”

下人俯身靠近他的耳边,小声快速地汇报:“他们走的以前的商道,往西南,在一家旅店落脚了。”

“没有其他人跟着?”

“没有,”下人接着道,“回来汇报的人说他们在店里待了二十分钟就折返了,现在马车已经进了王都,回殷家了。”

“他也回来了?”

“是的。”

——就和他猜的一样,这里面果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婚礼上银雀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像殷千秋那样的人,怎么想也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更别说丹龙原本就是殷千秋的人。

只是不知道,可怜的雀鸟是否又毫无察觉,再次被人玩弄于鼓掌。

殷柯突兀地将腿放了下来,那动静吓得主事人话都停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殷柯站起来,随意地将烟扔下地用脚尖碾了碾,斜眼看向他:“没你的事,忙你的。”

他迈开腿穿过列队等候面试的工人:“回去看看了。”

——

“放心好了,只是点让他昏睡的药,不会有任何影响。”

所有的下人都被关在门外,卧室里丹龙和千秋正一站一坐地围着床上昏睡不醒的Omega。早间已经有人换过了床单被套,现下卧室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干净。丹龙说着话,目光从银雀脸上挪开,落在了窗台前的花瓶上。

几只山茶花插在瓶里,开得正盛。

千秋的垂着眸,嘴唇紧抿着没有说话;丹龙自顾自地走向窗台,低头闻了闻花香:“……我怕出纰漏,所以他依然是成银雀,只是成家的覆灭跟我们无关了,是你从监狱里把他捞出来娶了他,然后大概遇上了谁的偷袭……细节上的东西不可能完全通过暗示加给他,剩下的就等你去解释了。”

“嗯。”

“至于‘钥匙’……”丹龙犹豫着道,转过身刚准备再补充两句,却又停了嘴。

——千秋正抚摸着银雀的脸颊,手指拢着他细软的头发……那副神情是丹龙从来没见过的。

珍视。

对,就是珍视。

像在对一件千辛万苦得来的易碎品,就连触碰都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

丹龙改口道:“那你守着吧……我先走了啊。”

“你去哪里?”男人眼也没抬,随口问道。

“我出去一趟,约了人。”丹龙摆了摆手,转身便出去了,还贴心地替他们合上房门。

四周围变得安静,男人耳朵里只剩下银雀平缓的呼吸。他侧身坐在床沿,倚着床头的软垫;银雀像小孩似的侧身蜷着,额头抵着他的大腿侧边,睡得很安宁。昨天的宿醉还没彻底过去,千秋的头仍隐隐作痛,他微微仰起头深深呼吸,手就随意地搭在身侧。

忽地,床上的Omega在睡梦中皱紧了眉,不安地动了动。

正当他以为银雀要醒时,Omega突兀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不想死……”一句朦胧的梦呓冒出来。

男人怔在那里,从这句简短的话中已经能推测出他如今正在怎样的噩梦中。

银雀被丹龙催眠,这场游戏怎么看都该是他获得了完全的胜利;可他不觉得痛快,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堵塞着血脉,沉闷又无处可发泄。

而现在,他张开嘴,仿佛他人的话语藉由他的身体说出:“我会永远保护你……”

……

…………

男人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他睁开眼时,窗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