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同人小说 - 师兄成了我金主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进哥?”店员小姑娘喊道。

    李忘生一愣,望向身侧的祁进。

    “收起你那震惊的眼神。”祁进先一步迈进店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知道什么?”李忘生更懵了。

    “这蛋糕店的店长居然是我家老姬。”祁进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怪不得这么难吃还能开下去,原来是那什么开的。”

    李忘生顿悟,小小声道:“难道这就是电影里那种……情报据点?”

    “……”祁进没作声,不知道是默认还是无语。

    “!”李忘生就瞪着那双水润的杏眼,郑重道,“我一定保守秘密。”

    “……”祁进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

    “那你家老姬现在还是店长?”李忘生边拿手机扫码边问,“他不是辞职了么?”

    “谁知道他。可能真的很牛上边舍不得放人吧。”祁进扁扁嘴,“只是从C位转辅助了。不过这几年出任务确实少了,还算有点时间回归家庭,凑合过吧。”

    李忘生十分肯定地点头:“挺好的,事业家庭两和谐。”

    “和谐个鬼。”祁进骂骂咧咧,“以前见不着人影好歹不用烦我,现在整理东西我还得打下手。我都快成编外人员了。”

    “这样都可以?之前不是还打回你的审核……”

    “谁知道。分手那两年估计他又挖出来点什么吧,上边也就松口了。”祁进耸耸肩,浑不在意地接过李忘生的手机,开始下翻点单。

    “姬大哥真的好努力。”李忘生叹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换谁都查不出什么东西吧……”

    “还不是你祁哥魅力大。”祁进傲娇地勾起一边嘴角。

    李忘生嗫嚅道:“……嗯……对……”

    “点好了。”祁进把手机递回给他,“所以啊,我现在已经很惯着他了,看在他那么努力想跟我结婚的份上。”

    李忘生失笑地摇摇头,点击付款:“你们真是……太配了。”

    祁进突然“嗯?”了一声。

    李忘生抬眼看他:“怎么了?”

    “……”祁进面色有些复杂地看向他,“……嗯……谢师兄。”

    李忘生一怔,情不自禁地扭头望去。

    谢云流进门就径直走向柜台,开始研究新品小蛋糕。

    初春时节,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外边搭了件极有质感的大衣,看起来挺拔又沉稳。

    一看到他,李忘生的视线就不受控制地牢牢锁在他身上,移都移不开。

    与他不谋而合,店员小姑娘也少见这么有气质的帅哥,介绍蛋糕时手都在抖,眼睛滴溜溜地直往谢云流身上瞟。

    他以前就很爱上这家店的当,回来了还是爱自寻上当。

    店员嗓音甜美地问:“客人,打包还是带走?呃,不是,打包还是带,呃……”

    谢云流顿了顿:“……打包带走。”

    他拎着袋子转身,一眼对上李忘生直勾勾的视线。

    祁进的嘴巴甚至看不出开合,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看你不止没过去而且是完全没过去。”

    他眼珠动了动,看看李忘生脉脉含情的眼,又看看谢云流瞬间阴沉的脸色,最后给同样不知所措的店员使了个眼色。

    “客人,”店员微笑道,“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谢云流冷声道:“没有。”说完移开视线,朝门口走去。

    李忘生的手指猝然攥紧,身体几乎要先于主人的意志,起身追去。

    但他拼命忍住了。

    他想起那晚扬长而去的车,没有寒暄,没有犹豫,连一秒都不愿留给自己。

    谢云流不想见他,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

    “……谢师兄。”祁进突然开口。

    谢云流的脚步停在半路,扭头看向他。

    祁进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好久不见。有空一起坐坐吗?”

    谢云流的脸色像是结了层冰霜,他扫了一眼那个匆匆回身坐好的背影,心中的烦躁逐渐从冒泡变成沸腾。

    老天到底长没长眼,分手都他妈分了这么久,这时候开始疯狂偶遇?!

    有病吧,真有毒。神经病!

    见他半晌不说话,祁进看了眼几近哀切地望着自己的李忘生,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你挺急的。那下次有机会再……”

    话还没说完,谢云流就抬脚朝他们走过来,把打包好的小蛋糕放在桌上,人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李忘生要疯了。

    他还没跟祁进提起之前偶遇的事,而且非常清楚虽然自己嘴上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实际上祁进完全明白他有多死心塌地地还在爱着谢云流。

    都那样疯狂用眼神阻止了,没想到他还是把人给叫过来了。

    谢云流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磁性,说话时却少了曾经的亲近。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祁进:“好久不见,祁师弟。”

    祁进寒暄道:“谢师兄这次回来还走吗?还是说,只是小住段时间?”

    五年协议的事,谢云流只对几个人说过,他出国后很少跟国内的好友闲聊,整日忙得飞起,渐渐就跟很多人疏远了起来,这种事就更不会提及了。

    因此,他几乎是有些阴森地笑起来:“不走了,这次回国,就安心待在长安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但总之一旁低头垂眼摆弄手机的李忘生明显地震了一下。

    看到他受到惊吓一般的反应,谢云流心里就升起股快意,特意提高了些音量,继续道:“听说你现在已经是祁经理了,恭喜。”

    “谢师兄消息这么灵通?”祁进有些吃惊,要知道他对于工作上的事向来低调,连朋友圈都不怎么发。

    谢云流晃了晃脚尖:“前几天碰见于睿师妹跟她老公,聊了会儿。”

    “长安真小。”这下祁进就知道是谁说的了,“说起小师妹,人家孩子都两岁了。谢师兄还是一个人吗?没在国外谈个……”

    他话说到一半,李忘生的手机就振起来。

    “……”

    祁进按下话头,看着他天降救星似的猛地起身,抓着手机就往外走:“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谢云流本来有些得逞的脸色,在看到他屏幕上大喇喇的“乔总”二字时,瞬间变得冰冷。

    李忘生这个没用的走了,祁进就不再客气,直说道:“谢师兄别嫌我多事。这些年忘生一直没放下你,不管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我只想说,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希望你能……给他个机会。”

    “我?给他机会?”谢云流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字句中压抑着冒着火星的愤怒,“祁师弟,我看你是忘了。我只是……——纯粹的,金主呢。”

    祁进双目猝然圆睁,失声道:“你……”

    谢云流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蛋糕,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我怎么对他的,想必你也清楚。这些年他一直没放下我,真好。”

    “因为……”他笑得满脸轻蔑,“我也一直没忘记,他是怎么对待我的。”

    “——包养那种不健康的感情,不过停留在rou体关系而已,喜不喜欢,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勾着唇角,吐出的话却尖锐又无情,饱含着报复的恶意,“你可以劝劝他,放轻松,总好过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对、吧?”

    祁进面色如雪地僵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满脸惊骇地望着他。

    “有机会再聊。”谢云流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开,“祁师弟,下次见。”

    “……等等,”祁进忙站起身来,“——等等!你知不知道——”

    可谢云流已经大步迈出店门,店员举着托盘过来,对祁进道:“进哥,您的餐。”

    他看到玻璃窗外,李忘生挂了电话,迎面对上谢云流。

    他嘴巴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表情就染上难掩的失落。

    祁进勉强控制着自己没有冲出去,直到李忘生重新进门入座,他才勉力咽下那股不甘,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李忘生吸了口果汁,有些难过地盯着桌面。

    他跟出门的谢云流迎面遇上,对面森冷漠然的表情现在还让他止不住地发颤。

    他小声地叫了声师兄,谢云流就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地问:“男朋友查岗了?”

    他忙解释道:“不是,是……朋友。”

    可谢云流依旧表情淡淡,似乎对此根本毫不关心,点点头就走了,一个字都没多说。

    连句再见,或者回见都没有。

    祁进盯着他酝酿了许久,才缓缓道:“我刚刚……多嘴了。”

    李忘生怔怔地望着桌面:“我看到你们聊天了。你跟他说了机场的事吗?”

    “没来得及。”祁进叹了口气,“他应该听到过我们聊天,直接敞开说了。”

    李忘生有些呆滞地抬起眼,好像这么严重的信息也没能刺激到他:“然后呢?”

    “……我跟他说,如果他对你还有一点点喜欢,能不能给你个机会。”祁进有些内疚地望着他,“他……语气很不好,我觉得,你们好像有些误会。”

    “他好像……”知道自己话多了,祁进多少有些心虚,“有点恨你。恨你把他当纯粹的金主看……很受伤的样子。”

    李忘生回忆了一下,有些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把谢云流当纯粹的金主看,但这也确实是他后来继续撑下去的基本信念——虽然是自己骗自己。于是叹息道:“师兄很心软的。他听到我说的那么难听,肯定会受伤……”

    “他好像根本不觉得你喜欢他。”祁进一把抓住他的手,“要不你去表白吧,认真表个白,死也死的痛快点,能成就谈,从头开始谈,不能就换,别再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了。”

    李忘生苦涩地摇摇头:“其实…他回国的那天,我们遇见了。”

    “什么?”祁进吃惊,“你怎么没跟我说?”

    李忘生叹了口气:“没整理好心情,就一直没说。”

    他把那晚的事粗略地给祁进讲了一遍,两人双双沉默下来。

    “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再跟我有牵扯了。”李忘生苦笑道,“谢谢你帮我说话,阿进。”

    “谢什么谢……是我多嘴了。”祁进默默道。

    “不,阿进,”李忘生冲他笑,虽然面色依旧哀哀地,“谢谢你帮我争取。虽然……还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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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在家里休息兼创业考察,谢云流还算清闲。

    但他的清闲仅限于不用上班和加班,因为马上老吕就给他安排了行程,去看望老李。

    “你记得提醒我,走的时候记得拿后座上的资料。”老吕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

    “知道了。”谢云流认命地当着吕校长的私人司机,“听说李叔叔情况更差了,这几年的治疗都没效果吗?”

    “唉……”吕洞宾长叹一声,“他那个病住院的,没见几个越来越好的。”

    “你不在国内不知道。你李叔抢救了好几次,治疗方案都换了最贵的,一点用都没。”

    “最贵的……”谢云流沉吟,“李阿姨……还能拿得出治疗费用吗?而且,他们家还欠着……”

    “拿不出啊,我还凑了点。”

    “那他们…怎么扛过来的……”

    “李唐那个李三还记得吗?”吕洞宾悠悠睁开眼,“我把忘生推荐给他,忘生也争气,很得他赏识,有李唐帮忙,这才熬过那一劫。”

    谢云流沉默下来。

    这些年他很少主动去了解李忘生的情况,毕竟走之前他已经仁至义尽。

    出国前的那段时间,他把自己的很多长期收入都交到吕洞宾手里,叮嘱吕洞宾如果哪里需要直接拿去用就好,还特意提起了可以留给李忘生家里急用。

    吕洞宾一个单身老头平时也没什么大消费,他一生的追求也不过是把纯阳大学好好办下去,其次就是养好谢云流。也因此,他的积蓄大多用在教育上,其余就是善心捐助和支援李家,自己生活是没什么影响的。

    谢云流不担心脑子比自己转得快多了的老爹,他老爹也了解他的性子,答应得很爽快,连保密的要求也毫不犹豫就同意了,虽然觉得莫名其妙。

    可惜个人的能力,永远胜不过集团的能力。

    当年李唐能把他从天之骄子打压得远走他国,自然也能救一个小小的李忘生于水火。

    虽然知道李忘生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但他给李唐做事,谢云流心里多少还是又添了几分怒意。

    对那个害过自己的人,他就那么轻飘飘地揭过,还得着好处给人家卖命。

    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知道了,会伤心么。

    ——不。他才不会。

    他可是能毫不犹豫践踏真心的人,十几年的感情都比不过金钱的分量,更何况对方只是打压过他区区的“金主”,跟他本身又没有多大干系。

    亏祁进还帮他要什么机会……

    他能需要什么机会?继续被包养的机会吗?

    难道是又缺钱了,想要重拾被金主宠着惯着的生活?

    还是说,现在那个男人不能满足他,让他寂寞难耐了?

    谢云流有些恶毒地揣测着,一边觉得这样抹黑他十分解恨,一边又觉得自我厌恶。

    好聚好散,和平分手,是他自己说的。

    可现在纠结不甘,恶劣意yin的,也是他自己。

    不得不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

    会幻想他被所有人唾弃、鄙夷,最后孤苦无依,抱着自己的腿求饶认错,求自己原谅他,求自己回到他身边。

    可知道他成了一直想当的教授,知道他不用再为家里的负债发愁辛苦打工兼职,松了一口气的却还是自己。

    不希望他过得好,又希望他过得比谁都好。

    应该是恨他的,最好死生不见,就停在最恨的阶段,一辈子互不打扰。

    可他偏偏三番两次要来碍自己眼,摆出那副委屈可怜的神色,那双经年未变的黑润杏眼,只要一看他,一示弱,他就忍不住想心软,想低头。

    可我凭什么低头呢?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不够爱你吗?

    我……就那么不配得到你的真心吗?

    一点,只要一点就好……可就这么一点,都不配吗?

    ……

    到了医院,两个老头慢吞吞地闲聊着,老李更瘦了,简直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躺在床上没占多少地方,看得谢云流眼圈发热。

    老吕跟李mama去外边说话,谢云流就坐在病床边,红着眼睛望向老李。

    小时候吕洞宾忙,经常几天不着家,都亏了老李夫妻两个照料他。后来大了些,大人们一块儿吃饭,提了好几次要不干脆办个仪式,让谢云流认他们当干爹干妈得了,可谢云流死活不愿意。

    不能当干爹干妈,他还喜欢老李家的那个弟弟,可不能真成弟弟了。

    他喜欢李忘生,想跟李忘生在一起,还想娶李忘生,不能认亲,一点都不能。

    老李看着他笑,他的脸上爬满皱纹,老得不像那个年纪应有的模样,可眼神还是那么温柔慈爱。

    谢云流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陪他一起刨土挖坑,在花圃里种树浇花,也被他拿着作业本批评。

    他看着谢云流,没什么力气说话,几乎是用气音问他:“流流啊,为什么……”

    谢云流倏然落下泪来。

    他知道老李在问什么,可他没办法回答。

    看到他掉眼泪,老李就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擦去他颊畔的泪水。

    他眨眨眼,以极小的幅度轻微点着头,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的……好孩子……”

    吕洞宾跟李mama进来时,就见谢云流握着老李瘦弱干枯的手,哭得满脸泪痕。

    “这孩子……”李mama几乎是瞬间红了眼,“怎么一来就哭。”

    老吕搂着他肩膀,扶他坐起身来:“不哭了,别搞得你李叔心里也难受。”

    “走吧,下次再来看他。”吕洞宾拉着他站起来,又对老李说,“老李,走了啊。”

    老李抬了抬手指,虚弱地跟他们道别:“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mama跟着去送,被老吕拦下:“不用,你回去。”

    拦完她又去拍谢云流:“还哭!哭个没完!下次不带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