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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醒来,感觉怀中落了空,发现李忘生早已躲到床角蜷成一团。 李忘生抢先开口:“对不起,师兄。是我的错,我忘了吃抑制剂。” 李忘生有些心虚,他把对谢云流的欲望推到发情期上去,实则他距离上次发情期不到半个月,是压抑了八年的情感和对谢云流的渴望让他的发情期紊乱。 “你……” 李忘生难受了半晌,难得一见地打断他,他不想再听谢云流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师兄,能借下你的手机吗?” 谢云流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摸出床头放着的手机递给他:“干什么?” 李忘生心里急迫,没有理谢云流,径直打开手机,弹出密码锁。 谢云流以前的密码是两人在一起的纪念日,但他不想再盲目去浪费时间尝试,递还给谢云流:“师兄,解锁。” 谢云流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帮他解开了:“你不是知道么?” 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太多,谢云流用习惯了,懒得一样一样纠缠去改。 李忘生充耳不闻,点开外卖软件,随便选了家最近的24小时配送药店,点了避孕药和强效抑制剂,又怕抑制剂不够不管用,保险起见,点了不同牌子的三份。他将手机递还给谢云流:“师兄,麻烦你帮我付下,等下我转给你。” 谢云流看了眼手机结算界面,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面上晦暗不明。 “李忘生,你知不知道发情期已经开始,再强行中断多伤身体?” “知道,但……”谢云流还要他怎么办呢。“对不起,我忘了提前吃。” “你道什么歉,你自己的身体,你以为我会管你吗?” 李忘生只能点头称是。 谢云流没再说什么,点了几下下了单,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李忘生紧张得像犯了错的孩子,他不敢看谢云流,低着头从衣服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手足无措地摆弄,不得不再次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我手机没电了,可以借下你的充电器吗?” 谢云流依然没说话,把充电器递给他。 房间里的气压太低,李忘生尴尬地等着手机充上足够开机的最低电量,急急忙忙打开,点开微信,转给谢云流两百块钱。 “这是什么?嫖资吗?”谢云流轻蔑地笑一声,“李忘生,我就值两百块钱?” “不是!”李忘生急忙反驳,“是刚刚的药钱。” “李忘生,你一定要和我算这么清吗?” “我……” “怎么,你昨晚上不满意?” “……” 谢云流语气轻佻,李忘生摸不清他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他恍惚一下,还以为是从前谢云流调笑戏弄他。李忘生满意或不满意都说不出口,好像谢云流还会笑着和他亲昵地蹭蹭:“逗你的。” 但谢云流如今只是手钻进被子里,又摸上他的腰:“外卖还要等一会儿,先做一次。” 李忘生腰窝敏感,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不、不用了,我忍忍就好。” “你忍得住吗?” 李忘生不知谢云流是否是对昨晚的事意有所指,讽刺于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刚刚看了时间,估摸着算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忍得住,我已经醒了三四个小时了。” 三四个小时,他们昨天做到凌晨三点,那李忘生几乎就只半梦半醒睡了两三个小时。 “你不叫我?” 李忘生听谢云流语气已经不好,心里一慌,生怕他张口又是什么伤人的话。 ……别在他荷尔蒙最失调、最敏感脆弱、最依赖需要谢云流的发情期,再这样残忍地伤害他了。 只要再等一会儿就好,再等最多一个小时,等他吃了药,就会好起来了。 ……就会好起来吗? 李忘生僵硬着,低着头垂着眸,不敢答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沉默僵持半晌,谢云流最终还是心软。 他按着李忘生做到半夜,让他身上沾满了自己的味道、用自己的东西灌满了李忘生肚子,将人锁在怀里睡去时,气已经消了大半。如今一觉睡醒,李忘生躲着他,又急着和他划清界限,不仅要用抑制剂,还要递到他面前叫他看清。 李忘生究竟是真傻,还是故意惹他生气。 他几番阴阳怪气要李忘生哄的话递到他嘴边,等着李忘生和他示好,他都不肯再接。 倔得跟驴一样,呆得跟木头一样。 谢云流脾气不由又上来,黑着脸和李忘生杠两句,故意装凶吓唬他。但他现在看着李忘生这副委屈可怜、叫人心疼的模样,到底还是舍不得。 归根结底,李忘生会和别人好,也是因为当初他一时冲动远走他乡。 是他自己做了蠢事、选择了分手离开,怪不了李忘生移情别恋。好在李忘生现在是单身,不管他愿不愿意,谢云流都不可能再放他离开了。 两人气氛这样尴尬僵持,几乎已经在冷战边缘。谢云流当然不愿意再放手,李忘生心里没有他了,不肯哄他,也只有他气过了再来哄李忘生的份。 即使是块木头,也是个惹人怜爱的木头美人。 谢云流火气下去,自己也知道自己昨夜做得过分,轻轻叹一口气,还是把李忘生抱进怀里:“昨天吓着你了是不是?” 他把李忘生脑袋垫到自己肩上,抚摸着他柔软的发尾,又顺着他的脖颈摸到背脊,直到李忘生发出“嘶”的小声痛呼。 谢云流松开他,把人转过去,才看到整个白瓷一样的背脊上染上青青紫紫,其间夹杂着深重吻痕。 “……你怎么……” 怎么不说?怎么不叫? 谢云流想起他昨晚是叫过痛、叫过轻一些慢一些,但—— 谢云流不能辩称他是全然无辜、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李忘生带来多少伤痕,失去理智的几个小时里,他是多多少少有些扭曲的破坏欲,要在李忘生身上留下些痕迹,让他彻底为自己所占有、所蹂躏。 “对不起,我太生气了。昨晚是我冲动了,我不该那样对你。”谢云流蹭着他肩颈,李忘生微长的发梢滑过谢云流面上,稍稍带了些痒意。谢云流生出奇异的满足感,声音软了一些,带了些他从前惯用的撒娇口吻,“你知道的,我也有点喝多了,对不起。” 李忘生依然一言不发地低着眉眼,盯着被子。谁知道谢云流是不是玩过硬的,又想玩软的。 无论谢云流想玩哪种,他都反抗不来。 谢云流松开他,轻柔的吻落在李忘生眉宇间。李忘生眼睛仍旧是红肿的,发着烫,谢云流唇瓣轻轻贴着含着他眼皮,像对待一片纤薄的花瓣,抚慰着舔了舔。 李忘生眼皮烫得更厉害,痉挛起来,连带着睫毛都在颤抖。 谢云流的吻跟着逡巡向下,落到他挺拔的鼻梁上,落到那双被情热蒸得干燥起皮的柔软双唇上。谢云流细细地舔那些死皮,在些微疼痛中将它们润湿,然后整个含住李忘生唇瓣。他一只手扶着李忘生后脑,将他稍稍强迫着按向自己,另一只手握着他纤长的颈,大拇指反复摩挲着颈后那块敏感guntang的腺体。 他闻得出来,李忘生在情动。 于是他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勾着那股浓郁的甜,更嚣张大胆地启开李忘生双唇,舌伸进去,一寸寸柔柔扫过,又去勾李忘生的舌。 两张唇分开又牵着缠绵暧昧的银丝贴到一起,谢云流微微偏着头,变换着角度一点一点啄吻他,几乎要将李忘生吞吃入腹。 李忘生不知这算是对他昨晚顺从的一种奖励,还是一种补偿,但他确实想要这个很久了,也情不自禁地将手揽到谢云流颈后,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是我的错,是我犯浑。原谅我,好不好?” “好。” 李忘生很轻易地答应了,他从来就没怪过谢云流。 “你别提他,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