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言情小说 - 十贯娘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95

分卷阅读595

    用膳便如长辈般细细关心,小心呵护,还亲手布菜。

又看他年纪小,竟开始如老先生般教授起功课来了,还是他最讨厌的数术之学?

还是每次用罢饭的当口来教,在家里还能溜溜食儿呢,这可太讨厌了。

佘万霖捧场听了几日,见他往武经上延续,便不配合,他又没掌兵的好命,学什么武经?

船急急行驶出约二三十里,丁先生总算结束唠叨,执笔在桌面写下一题,又笑呵呵的离开。

佘万霖等他走了,这才拿起桌面上的算题,看上写,地六百步,表十二时辰?便厌恶的丢在一旁,这是当自己是傻子么?

这不就是早就学的那个画地一千二百步,开方之形……又学来干嘛?

正在为他缝新衣的小秋看到,便噗哧一笑。

佘万霖问她:“你笑什么?”

小秋是典型的南边美人,骨架小腰身窄,身姿柔美脾“性”温和,说话也是呢哝般软甜软甜的,却也是老祖宗最恨那类女人,腚小“毛”病多,一吓泪成河,见到立时远着点儿,防不住就被冲走了。

安儿心里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却觉着皇爷喜欢,敬圭小叔叔也喜欢,已然收集了四个,对了,还有小花儿叔叔,小婶婶便是这样的软绵绵的样儿。

小秋用牙齿咬断丝线,又从一边的彩线里选,预备弄出一根穿针。

这些丝线有十八系,一“色”一系,一红十二种,是标准绣房娘子用的线谱,她就有些迟疑。

这丫头从前住的地方好像是十分艰难,原本想在小贵人身边卖弄个本事,便被这些丝线为难住了,好半天才在心里弄出个样子来,就清婉一笑,娇俏着说:“没笑什么,嘻~!”

佘万霖把脑袋底下,无声呲牙。

小秋看小贵人不理她,就有些失望。

她是上午侍奉的,就得一边做活,一边观察小贵人的茶盏,干果盘子,还有坐卧行走是不是有需要侍奉的。

偏这小贵人像个卧佛,坐下便一动不动,只弄的她学了多年的东西竟无处施展。

可她却不知,像是小贵人这类人,其实最爱是天然。

她芳龄正好,如不故作姿态,便怎么也是美的,可她偏偏要做出一些学来的僵硬样子,就整的佘万霖很是尴尬,替她尴尬。

细细动了几针,拿针在头皮过过,她又温柔如水,故作娇俏问:“先生教的都是好东西,小爷儿为何不学?还是学点的好~。”

佘万霖看看她,心想,老子在家得学,进宫还是个学,好不容易自由了还让我学,你们还算作歹人么?

小秋看他不语,便嗔怪一笑,大度的继续贤惠。

可佘万霖却看她又挑出一根大绿丝线要穿针眼,到底是憋不住了,便说:“你若敢把这样的颜“色”绣我衣裳上,我是不会穿的。”

小秋大惊,赶忙放下针线站起,陪着笑问:“可是奴奴哪里做的不好,怠慢小爷让您生气了?”

佘万霖仰天吸凉气,忍了!

他挪过去,低头看看那些丝线,又看看这丫头锈了一小段的形状,便伸出手从绿线里翻动几下说:“你这是预备绣兰草的,绣花我是不懂,可上下一抹深绿又是什么东西?”

他将绿丝线从深到浅,又从浅绿渐变的配了几条,最后又找出浅银的线摆开指着说:“不是该这样么?”

小秋看看桌面,又看看佘万霖,她不懂这些的,就微微“露”怯的施礼说:“小爷儿,奴~奴不明白。”

佘万霖看看她这手绣活,便点头道:“不明白就别绣了,这料子本有暗纹,再绣画蛇添足了……”

这话没有说完,门口便传来哈哈大笑的声。

佘万霖抬眼一看,却是那个老方。

老方进门就瞥了一眼小秋,嘀咕了一句:“丢人败兴的东西,还不下去。”

小秋闻言泪流满面,泪不敢掉的抱着自己的绣活迅速离开了。

看小婢下去,老方才大咧咧坐在靠窗的榻上道:“小贵人莫怪,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你要是不喜欢她这样的,今夜靠了码头,咱便给你换几个机灵的。”

佘万霖坐下,他脾气好,就笑着说:“她就很好,不必了。”

老方又笑了起来,眨着眼睛对佘万霖道:“哦,真的么?”

这话很不善,有那种很浓的蹩味儿,佘万霖不喜欢就不理他,拿起桌面那张纸看考题。

恩,横以五步立一人,纵以四部立一人……老方习惯被慢待,就不介意搭话道:“却想不到,小贵人竟懂这娘们绣花之道。”

佘万霖愕然抬眼,认真解释:“并不懂。”

只是那样配“色”的方式,他从未见过,就难免指点一下。

老方显然是不信的,竟然批判起来:“嘿,你们这些少爷贵人,从小的好日子,想吃饱,便能吃饱,想不读书就不读书,日子过的美,闲的,这“妇”人之道竟也研究起来,真真让咱艳羡的很啊。”

佘万霖眼睛也不抬的问他:“你今日闲适,竟不忙了么?”

老方嘿嘿笑:“好叫小爷知道,咱爷俩也交情深了,今日起我老方便常常相陪,你看可好啊?”

佘万霖心里一动,放下那张纸看着老方笑。

老方被笑的莫名,便引话说:“却不知小贵人笑什么?”

佘万霖在榻上半躺下来,枕着双臂,语气轻松说:“啧~我还以为你们多厉害呢,这是听了一段好曲儿,被吓的不轻啊。”

他这话一出,老方便猛的蹦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小爷,后又木着脸出去了。

底舱靠水的舱室,两个老人一胖一瘦,一青衫一黄杉。

这二人点了小泥炉,正在烹茶下棋间,那老方便进来了。

黄杉老人见是他便问:“不是说,从今日起~你去贴身看着么?”

老方表情恭顺,站在那里回话道:“载师,那小子仿佛是知道咱们一行,已经走漏了消息。”

载师,掌管土地因地制宜法则之人。

载师闻言,轻笑起来道:“哦?你细细说一次,我听听。”

老方闻言,便恭恭敬敬将方才那些事情一字不落,甚至眉目如何挑动都学说了一次。

他说完,一直不说话的那青衫老人也笑了起来:“嘿,果不亏是富贵枝头金翎鸟,站在枝头见界高呢,你啊~还真是冤枉了人家。”

老方不懂这话,就困“惑”的看着青衫老人,态度更加恭顺,更加尊重的请教道:“小宰这话,小的听不懂。”

小宰,掌建邦之宫刑,掌六典八法……以治王宫政令之人。此宫刑非彼宫刑,乃是王宫刑法。

这是个极重要的位置。

载师下地,单手托住烧沸腾的铁壶,与小宰烹茶。

小宰低头喝了一口,仿佛是想起久远的事情,半天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