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前事(mob要素/日常/景元出场)
刃在半夜就离开了,不知所踪。他离开后,丹恒也没有接待其他的客人,就这样赤裸裸躺在床上,一直等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他穿上衣服下了楼,和在前台打呵欠的老鸨打了声招呼,拿了九百五十巡镝的报酬,就离开了。 他还要去奶茶店上班。 是的,为了攒钱还父亲的赌债,同时救助自己先天不足的meimei,他一天要打两份工。他本来是大学生,但家中突遭变故,他只好休学,拿着高中文凭找工作。 一来二去,他就被老鸨盯上了。 他本来晚上是在一家酒吧当调酒师。丹恒很聪明,没学多久就上了手,老板也放心把夜晚交给这个年轻人。直到有一天,一个老鸨盯上了他。 他要了一杯最贵最烈的酒,又要求酒保把那杯烈酒喝下去,说是给他双倍的钱。那时候的丹恒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事实上他现在也是),于是他不疑有他,一仰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了那杯烈酒。 然后,他就醉倒了。 事情闹得有些大。酒吧里本就有人是冲着丹恒来的,他们看着他醉酒后酡红的双颊,几乎没忍住上手轻薄他。有人跳出来仗义执言,他们就发酒疯来打马虎眼,让人没办法。于是他们只好把老板叫来。 老板虽然很欣赏丹恒,也知晓他家中状况不好,但还是辞退了他。 当丹恒说自己想留下来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问他:“下次遇到这种事,你还能自保吗?” 丹恒顿时明白,对方不让自己继续工作,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保护。他甚至感受得到,老板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长成他这样的孩子,在夜里抛头露面是不安全的。 丹恒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他甚至还能给老板一个新的理由:他不仅有男人的器官,他还有…… 那天晚上,离开酒吧后,那个老鸨就找上了门来。丹恒这才知道,骗自己喝下烈酒的是这一带有名的皮条客。 他说,虽然自己是男人,但也是可以满足一部分有特殊癖好的顾客的。 听到这话之后,丹恒差点没有马上给他一个巴掌。对方没有辩解或躲闪,而是一毛巾捂了上来,几乎是一瞬间,丹恒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全身赤裸地躺在小宾馆的床上了。更令他绝望的是,他是被下身的快感唤醒的:他看见那个老鸨的手在自己属于女性的甬道里拨弄,把汁液弄得四处都是。 在看到这一幕时,他双眼通红。他想起身,却被对方一把摁在床上: “别动,你看,你这里不是挺喜欢的吗?” 我,什么?丹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颠倒黑白的人。 “别生气,”老鸨将手缩了回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巡镝的纸币,扔给了丹恒,“我调查过了,酒吧开出的价格是三百巡镝一晚上,这里,你只需要睡一个人,你就可以拿到五百巡镝。不过,我也要抽成的,也就抽个五十巡镝吧,当是你睡在酒店的过夜钱。” “你很需要钱吧?”他戏谑地看着眼前的男孩,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等你赚够了钱,就可以离开这里,甚至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也是帮你解决燃眉之急啊。” 丹恒咬牙切齿:“卑鄙……” 老鸨笑着将手指直接戳进了丹恒嘴里,又摸了摸他的虎牙:“没事,我明天晚上在这里等你,你只要愿意,我们就能合作。” 丹恒撇开头,甩开了老鸨的手。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看到床上那五张纸币时,他也没有拿,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老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容愈发灿烂。 他伸手拿起那五张一百巡镝的纸币,捏成扇子在手上拍了拍:“还是太年轻了。” 丹恒离开宾馆后,就去了医院。 他现在没有住处,每天打完工就睡在医院病房里的小床上。家里的房子已经用来抵赌债卖掉了,原来的物什要么已经变卖,要么就被他寄存在朋友景元家里。景元大他几岁,目前已经是这片辖区的警员。 景元做警员,倒是符合他的名字。 丹恒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白露已经睡了,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看来睡得是不太安稳。 他将折叠床放下时,听见了一句低低的“丹恒”,他才发觉,白露已经醒了。 “抱歉,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丹恒……”白露在黑暗里伸出手,“你过来抱我一下……” “好……”丹恒狼狈地放下手头的事,走到白露床前,将她圈在了怀里。 “丹恒,你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了。” “对不起,我明天一定早点回来。” “他今天来过了,问我有没有钱,我说没有。” 丹恒僵了一下。 “丹恒,你不要再救我了,我治不好的……” 丹恒没有说话,而是把白露圈得更紧了。他感受到自己的脸颊上有泪水划过,而他分明没有哭。 他轻轻拭去了白露脸上的泪水,一个决定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 老鸨在看到丹恒时毫不意外,他递给丹恒一张名片:“以后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我这里也不勉强你。” 丹恒接过那张印着“英莲蛋糕店”的名片,端详了片刻,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他遇见了刃;再后来,就到了丹恒第一天接客,也是那天,刃来了“蛋糕店”。 因为接客的报酬高于在酒吧做酒保,丹恒决定隔一天上一天“班”,空闲的晚上就陪陪白露。 他是一个完全称职的兄长。 白露进医院之前,他们的房子还没有卖掉;父亲不称职,两人的母亲也都已经去世,白露的生活起居完全是丹恒在负责。在白露进医院之后,他会借景元的厨房给白露做她喜欢的琼实鸟果炖排骨汤。 只是,景元毕竟已经是警察,而他从那天起就是个娼妓,他要是还要跑到景元家中煮饭,怎么说都总有些自投罗网的意味。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还是决定先去景元家借一下厨房——毕竟若是突然不去,反倒是可能招致怀疑。 于是快从奶茶店下班时,他给景元发了消息,说今晚要借一下他的厨房。景元发了个“OK”,就让他去派出所拿钥匙。 只是,丹恒看着那句“来派出所找我就是”有些尴尬。 “你今天不回家吗?”丹恒不死心地发消息问。他不太想去派出所。 “今天我值夜班,回去不了。”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那明天呢?”丹恒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明天我要巡逻,”对方发了一个猫猫叹气的表情包,“你不方便来派出所吗?” 丹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没有。” 想着,丹恒又发了一句:“你怎么会这么问?” 丹恒看着对方开始“正在输入中”,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最后,他下了班,打车准备去派出所时,对方才回复了一个猫猫挠头的表情包。 不知所谓。丹恒心想,但还是坐上了前往派出所的车。 毕竟是在奶茶店打工,景元又喜欢奶茶,他就按照记忆里景元同事的数拎了几杯奶茶过去,权当是谢礼。 抵达派出所时,果不其然就只剩下景元和另一位值班的同事。那位同事在看到丹恒手上拎着的奶茶,眼里的八卦都快溢出来了,好在景元及时止住了对方的吃瓜之心,随手拿了一杯全糖奶茶就塞进了对方怀里。 “你快去喝,喝你的。我和朋友聊会天。” 丹恒看了看景元同事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景元,再联想起今天景元的奇怪行径,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景元,你……谈恋爱了?” “噗——”景元的同事一口珍珠奶茶喷了出来。 眼看着两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位民警憋着笑,挥手道:“没事,我没事,你们聊。” “我没有,”景元尬笑,掏出钥匙塞进了丹恒手里,“你行行好,别问这些。” 丹恒偏了偏头,把景元那份奶茶塞进他手里:“谢谢,回头再请你吃饭。” 景元轻笑:“你那点钱够请什么客,你要是真想谢谢我,下次记得给我多加一份奶盖。” 丹恒倒是认真地点点头:“好啊。” 景元被他认真的样子逗得有点好笑,于是一边吸着奶茶一边搂着丹恒的肩送他出了派出所的门:“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们派出所,下次来他们就不会好奇了。” 丹恒“嗯”了一声。 “那就这样吧,我就送你到这里。”景元在到大门口时松开丹恒,朝他招招手。 丹恒也朝他挥挥手,然后骑着共享单车离开了。 丹恒先是去菜市场买了食材,才到了景元的出租屋里。这间屋子是单租给景元的,所以他才敢把钥匙借给朋友。 今天丹恒准备做小番茄炖黄石rou,再配上米饭和煎蛋。白露最近化疗,没有什么胃口,他想着也许做点酸的开胃的食物,白露能吃得多些。 他把黄石rou焯水烧开,把牛rou捞出来之后又用那热水烫开了番茄的皮。这番茄是他特意选过的酸番茄,虽然好像贵上一点,但大不了多接几次客——产生这个想法时,他自己也愣住了,随即感到有些好笑,似乎这种出卖身体就能获得钱财的思维模式一旦产生,就很难再戒掉。 他又从景元贫瘠的冰箱里掏出几袋肯〇基的番茄酱来,预备待会煮进去。 景元吃快餐吃得太多了,但他薯条总是得蘸点甜的,于是他的冰箱里就屯了一大堆小包装的番茄酱。景元的其他朋友未尝没有吐槽过他这种恐怖的吃法,但景元不以为意。丹恒说他迟早有一天会得糖尿病。 加了香料和调味料的黄石rou炖得软烂,然后加入番茄和番茄酱,直到锅里冒出酸酸甜甜的气味来。 丹恒给小锅盖上盖子改小火焖煮,然后拎起另一口锅开始摊煎蛋。 鸡蛋也是临时买的,他不指望景元这家伙会在自己冰箱里放什么正常的食物。 他和景元是大学时期认识的,当时景元大四他大一。那是一堂公选课,景元由于年级太大,找不到几个队友,于是非得拉着落单的丹恒和他组队,于是两人就结成了如今的友谊。 两人很少有肢体接触,景元适当的距离感也让丹恒十分放心。所以,丹恒也毫不避讳自己保持秘密这一事。反正对方也不会刻意来问。景元知道什么是度。 “咕噜咕噜——”沸水顶开陶瓷的盖子,汤开了,丹恒打开盖子尝了尝味,又加了点盐,就开始打包食物准备去给白露送饭了。 他还给景元留了一点,倒进保温桶就放在了他桌子上。虽然是夏天,但在保温桶里的食物就算过一个晚上也不会变质。 明天,就该去那个地方了。丹恒边擦拭厨房台面,一边想。 他会出现吗?他心里浮现出那个黑发红眼的男人,随后摇了摇头,嘲笑起自己的天真。 来与不来,和他无关。娼妓不应该对任何恩客动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