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
天凉
周临止没想跟温行文说什么。 他把温行文带到远离陈染的地方，默然不语。 看了半场，周临止看出来陈染是陪别人来的。 女性朋友。 ……男性朋友也无所谓。他为什么在思索她朋友的性别？ 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不悦地扫了一眼温行文。 温行文心里却另有一套想法，以为周临止等他开口。 “周总，老城区那个项目，是不是有眉目了？”他说的时候有点不自信。 虽然温家参加了招标，但是中标概率只有三成。难道……他们家有谁讨了周临止欢心？ “……” 周临止一顿，又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有机会。” “那您……”温行文都有点害怕了。 不可能吧，周临止要帮他们一把？ 不该是坑他们，温家又不是周氏的竞争对手，再说周临止主动来找他谈。 但是凭什么？不可能天上掉馅饼，周临止又不是大善人，作为一个商人来说，他相当六亲不认，严苛冷漠。 难道要他让利？但这块饼对周氏也没那么大吧？ 温行文犹豫合掌：“如果能拿下老城区那个项目的话……” 周临止轻掸了一下左边袖口，道：“我要郊区那块地。” …… 温行文面带喜色地走了。 陈染在周临止背后开口：“生意上的好伙伴？” 周临止一愣。 他转过身，下意识扶眼镜，睫毛一低，避开她的目光：“不是。” “说谎。”陈染晃着半杯鸡尾酒往他面前走，“我都听见了。他还给你拿快递，关系真亲密。” 谐音梗。 “什么？”周临止心底漫上来一股久违而熟悉的无奈，他强令自己不要沉浸下去。 他看周边环境，不够私密，不少人若有若无地看过来，想刺探陈染的身份。 不能呆。 “跟我来吧。”他放缓语气要求她，“这里人太多了。” 以周临止平时说话的语气横向对比，这种轻柔程度已经算得上恳求了。 “你见不得人？”陈染问他，“周总？” 周临止轻车熟路地忽略她戏弄的话：“温家的人在找你。被查出身份，堵到家里去怎么办？” 他连她的名字都没当着温家人的面叫，她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大摇大摆站在他身边，以这些人的眼神，明天就能把她的名字传的到处都是。 “这么厉害。”陈染感慨，“吓死我了。” “……” 周临止按住额角：“也没有那么……跟我走，去休息室。” “好。”陈染从桌上顺了一瓶红酒。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说：“喝两杯？” 他抿唇：“我不喝酒。” “又撒谎。”陈染在他背后紧紧跟着，压低声音，“是谁不光喝酒，还会酒后乱性？” “……” 好不容易到休息室，周临止一转头，就看到她一手酒杯一手酒瓶。 “你是不是醉了？”他怀疑道。 陈染摇头：“等你解释。” 她说：“万一你也要我的器官呢。” 周临止一怔。 他心里酸涩发紧。 就这么不信他？ 他猜测，如果陈染听着走向不对，可能会用酒瓶砸他。 他说的话她又不听，一张嘴就要逗他。 “算了。” 直接告诉她结果吧。 他坐进沙发里，有些疲惫：“如果你觉得不安，可以雇安保。” 他把他安排在暗处那些偷偷摸摸的安保撤回。 “等两个月，两个月以后，温家大概率就没了。” 虽然本来他打算是用另一种办法坑温家，但是今天温行文自己送上门。 两个月，有点长，但是搞掉温家也还算凑活了。 “哟。”陈染不妨听到这个答案，惊讶，“不会吧？刚刚还跟人谈合作。” 要坑他一把，搞个天凉王破？ “你不用担心这些。”周临止道，“正常的商业往来。” ……她只要保护好自己。 但是，有些话，他没有可以说的身份。 他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你的朋友还在这里吗？” “她回家了。”陈染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可以再聊一会。” 周临止紧绷起来。 本能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今天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不能再跟她在一起。她像个漩涡一样，拽着他沉入水底。 他不能失控。 但周临止也想在她面前，保持正常的体面和尊严。 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他重复道：“我不喝酒。” “哒。” 寂静的房间里，酒杯放在桌面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陈染转过身来：“不要再跟我说这种幼稚的谎。” 她第一次尝到葡萄酒，就是和周临止接吻的时候。 半醉的，茫然的，失衡的男人。 “装什么呢。”她道。 “……”周临止脸色一变。 他确实不再喝酒了。在跟她——那不能叫分手——告别之后，滴酒不沾。 绝对清醒的看清一切，才足够安全。 怎么能跟她说前因后果？这么难堪。 他没有说话，坐在原地，默认了她的指控。 陈染跟桌面上的酒杯碰杯，发出悦耳的响声：“请。” 周临止喉结一滚。 他单手轻压领带结，侧头望向别处。 “别扫兴。”她漫不经心道。 …… 他突然冷笑。 他扫兴。 谁能助兴呢？ 频频电话联络的褚琼？ 隔三差五登堂入室的姜荻？ ……还是……她心头上…… 周临止深呼吸。他没资格想这些事。 陈染笑他：“你这表情——” 好像她在做什么逼迫他的事。就说说话而已。 “周总？”她催促他给个反应。 周总，周总。 只有他是扫兴的周总。 可是该死的他…… 周临止不碰酒杯，转移话题，汇报工作：“款项大概在下周一到账。” “那个不急，合伙人那边还没准备好。”她单手托腮看着他，“林露莹，你认识吗？” “知道。”他点头。 但是不认识，他只跟现在管家当权的说过话。 想到林露莹，陈染不禁联想起她说周临止“有疾病”，八卦道：“你快四十了，怎么还没结婚？” 周临止眯了一下眼睛。 ——是三十四岁…… 不，算了。 他简短道：“不适合。” 他不能想象婚姻。 或者说不敢想象。那种幻象过于清晰完整，里面已经被填充了一个“不可能”的形象。 绝不可能。 “我有两个侄女，身体健康。”他说。 陈染看着他。 “情人呢？”她说，“你可能是喜欢这种非传统的结构。” 周临止像被针刺了似的，站起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非要提当年的事……翻搅得他心神不宁。 “没什么，参考一下。”她说。 “参考？”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不禁脱口而出：“你要结婚？” 跟谁？ 多年陪伴的姜荻终于要转正？ 还是—— 陆粲京？？？ “？”陈染一懵。 以下吐槽最好不看 这章本来私心特别想写灌酒part 花三四个小时用各种办法试图给周总灌酒无果，他硬是不喝，一给他灌酒他就要翻脸逃跑，跑了四回了。（服了他了，气死我，码字的就是个屁是吧） 还得在后面交给染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