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九节　再起轩然大波

    一对男女相挽着走进五星级的西餐厅，这里是他们初识常来的地点，多次争吵，闹得不可开交，也是从这里开始两人合作契机的场所。

    顾承岱体贴地替女伴拉开椅子，戴柔恩带着微笑入座。

    尚未点菜前，服务生就送来高档的香槟，为两位各斟满一杯，看来今天已经有特别安排。

    服务生退下後，顾承岱举杯。「首先，敬我们交往一周年纪念。」

    「呃？」

    「妳忘了最早是妳在这儿说要和我交往的吗？」他提醒。

    戴柔恩红了脸。「我没忘，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日子。」

    「怎麽可能忘得了，我那天喝了妳亲手调配的巫婆汤，肯定那时就中了妳的毒。我还记录了我们所有重要的日子，接下来的一年，我们有非常多的纪念日要过。乾杯！」

    她与他敲杯，满心幸福地饮下这一杯，紧接着顾承岱又替他们倒了第二杯。

    「接着这一杯，敬妳即将出版第二本插画册。」

    柔柔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

    阿岱急忙问：「我有什麽地方说错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只是总编说还有地方要修改，所以还没准备出版，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为什麽？上次妳说过总编看过原稿很满意，而且我也觉得妳画得很好。」

    「我饿了，先点餐好吗？」戴柔恩急得把话题叉开。

    听从女友的话，顾承岱召来服务生让戴柔恩点餐。她翻了翻菜单，对服务生指了千元等级的主厨套餐，顾承岱带着微笑说跟她点一样的餐，等到剩下两人时，取笑着柔柔：「在替我省钱吗？之前不是点最贵的米其林套餐。」

    戴柔恩嘴一嘟，脸一转，装作微愠。

    「柔柔，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顾承岱急求饶。

    她噗哧笑了，其实也是故意吓他，阿岱马上松一口气。「怕我又做巫婆汤给你喝吗？」

    他握住柔柔的手。「我不怕喝巫婆汤，只怕妳不高兴而已。」边说边抚弄她指上的戒指。「柔柔，我好幸运能够和妳在一起，只要妳不离开我，要我天天喝巫婆汤都没关系。」

    「傻瓜，干嘛说什麽离开的话。」

    「嗯……」顾承岱点头，视线仍然停留在她的戒指上。他还有件事瞒着她，等着好的时机来告诉她，他的计画是「结婚周年」那天，希望她知道时，也能像今天一样笑笑带过。

    戴柔恩又喝了几口香槟。舌上香甜，但心中苦涩。万一阿岱又追问起插画出版的事，该要怎麽回应，相同的理由也不能重复地说，要是给他知道真相，是不是又起轩然大波？

    正当这对爱侣各自有着心事时，餐听响起悠然乐声。

    ＂我的天空多麽的清新，透明的承诺是过去的空气，牵着我的手是你，但你的笑容却看不清；是否一颗星星变了心，从前的愿望也全都被抛弃……＂

    熟悉的旋律让柔柔抽了口气。「是你的安排？」

    「不，这不是我准备的。完全是老天安排的。」顾承岱随即再执起戴柔恩的手，以她能听见的音量唱着：＂Baby，妳就是我的唯一，两个世界都变形，回去谈何容易；确定   妳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BABY，我已不能多爱你一些，其实早已超过了爱的极限……＂

    她听得正陶醉之时，手机响了起来。

    「等等，是小玟打来的。」戴柔恩带着歉意抽回手，然後接起电话。原本感动的表情突然变得慌乱。「玟，妳怎麽啦？别哭，慢慢说……」

    顾承岱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还好吗？」他轻问。

    柔柔耸耸肩，继续听着电话那头说着。

    「怎麽会这样？妳在哪？在家。等我一下，我立刻过去。」她挂断电话。「我们得立刻到小玟家，她婚礼筹备的事出了些问题。」

    他早有心里准备，马上站起来替她拉开椅子，便到柜台去结帐。

    开车途中，戴柔恩向顾承岱说明刚刚电话里的内容。王雨玟说，本来预订好的餐厅被一辆失控的车撞进内部，必须整修一个月以上，所以不能再承办婚礼宴客，却找不到能接下两个星期後宴客的场所；还有婚礼企画公司也临时退出，虽然赔了违约金，但重新再找新的企画，时间也显得不够。

    戴柔恩一边说着一边烦心地扭绞着双手，顾承岱挪出右手握住了她。「别担心，有什麽问题我会帮忙解决。」

    她抬眼看了他，勉强挤了个微笑，但心中的烦忧不单单只是这样；柔柔害怕的是，王雨玟遇到问题的时间点太过敏感，她才刚遇到出版插画册的合约受阻，小玟就紧接着发生这样的事，还同时两个点出差错，会有如此巧合的事？还是红霞搞的鬼？

    到了王雨玟的家中，陈国信也在，他没有安慰坐在床上哭得厉害的未婚妻，瞧他的姿势神情也是心情很低落。小玟一看到柔柔就抱着她哭，直嚷着怎麽办，喜帖都发了，又不能把婚礼延期。

    顾承岱这时开了口。「我待会就去公司，安排旗下的连锁餐厅接下妳们的订单，餐厅有专属的婚礼企划顾问，所以两个问题都能一并解决，当天再派小巴去接驳连络不上的客人。」

    「真的吗？」小玟抬着汪汪泪眼，扬起一丝希望。

    「可是……」陈国信急忙道：「当初就是因为顶级餐厅的预约都满了，而且我们的预算也不够，所以才找其他家餐厅，现在又这麽临时，会不会让你为难？」

    王雨玟闻言又哭丧着脸。

    「朋友嘛，就是有难时要出手相助，况且柔柔小玟情都姐妹，我们算一家人，怎麽样也要帮忙处理好这事。」

    戴柔恩跟王雨玟都感动一笑。柔柔抚着小玟的背。「这下妳能安心吧！」

    「我这就去办。」顾承岱从口袋拿出车钥匙，准备离去。「柔柔，妳在这陪着小玟。」

    「没关系，有阿信陪着我，我听到阿岱的话就放心了，柔柔，妳还是陪着阿岱吧，今天是妳们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我破坏妳们的约会已经很过意不去。」

    柔柔安慰地对她说没事的，既然陈国信也在这，留下来也颇尴尬，就随着阿岱一起离去。

    在车上，戴柔恩也向顾承岱道谢。

    「谢什麽，妳的烦恼就是我的烦恼，我只是在解决我的烦恼罢了。」他感性地揉揉她的头顶，不过接下来的话题变得令柔柔有些局促不安。「不过我觉得这些事情太过突然也太过凑巧，不免让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

    「什麽意思？」她吞吞口水。

    「我猜测幕後主使是红霞。」他见柔柔脸色一白，马上後悔说出心底话。「我只是猜测而已，我会再调查看看，妳千万别想太多。」

    戴柔恩虽然点点头，可是怎麽能不想太多，想到身边人可能为了自己受难，心中就是一阵伤痛。

    一阵默然，将两人带进各自痛苦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