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舞

    我爬上屋顶开启灵力感知随着林阿妹的气息一直追踪到她家中。屋子里一个和林阿妹长的很像的女人正抹着眼泪和一旁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那天杀的县令啊，糟老头子多大年纪了不害臊还要娶我家姑娘，可怜我的阿妹啊才十几岁，十几岁啊老头子。”女人不停的哭诉着，一旁的男人搀扶着她气愤又无可奈何的说“我们能怎么办啊，我也舍不得阿妹，她还那么小，可是那是官老爷啊，我们不嫁能怎么办啊。”林阿妹躲在屋外蹲在地上一言不发，院子里是一箱一箱的黄金和上好的绸缎。

    我收回灵识叹了口气，朝堂上的兴衰瞬变原来不论再远的地方也会被影响到的。百姓的悲欢喜乐和上面的事情也会是想通的。

    傍晚哥哥回来了，我把这事告诉了他。“哥哥，现在怎么办？”他苦笑着说“小草，人各有命，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抱住我似乎是安慰我又像是寻求安慰。我知道哥哥也是喜欢阿妹的，不然也不会每次上山都给阿妹摘草莓，那长着草莓的地方可是很高很高的。

    我安抚的拍了拍他“你别着急，会办法的。”

    晚上趁他睡后，我来到后院的池塘边。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我拿出一块在白草幻境里找到的月光石放在地上。这块月光石有存储灵力的功能，我曾想到万不得已时再用它，如今已算得上是万不得已了。

    明天的计划算是有些危险的。为了能让哥哥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也能暂时活着，我拿出了这个一直没去用的东西，一年的时间里试了很多次想了很多办法最终找到了能让我复活的人能够在离开我的情况下也能好好生活的方法，就是将自己的灵力灌输进这块月光石中，佩戴它的人就能够通过它吸收月光然后融入体内好好的活下去。

    早上，我借着晨光将和他在白草幻境里发生的事写了下来，然后把充满灵力的月光石和字条都放在了他的手上，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些难过，毕竟是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人真的不太舍得。

    我把阿妹的新娘子头冠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时她还在愣愣的看我，看着她的样子我气恼的说“你还在发什么楞，还不赶紧把嫁衣脱下来，时辰到了可没人能救你了！”就在刚刚我偷偷爬进阿妹的屋子里把我的计划说了个明白，我让她扮成我在宴席中的空就偷偷跑出去。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她却还在发愣我顾不得那么多只好不顾礼节扒拉她的衣服，她却突然推开我。

    “小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果你被发现一定会死的，那是县令啊，若是被发现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的。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你快走吧。”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哭泣。我有些难过的擦了擦她的泪水“阿妹你别怕，也别哭，哥哥他很喜欢你的，我知道你也喜欢他，等你出去了找到他一定要嫁给她。我一直想你做我的嫂嫂，我哥他虽然人有些呆木。但他很会照顾人的，他从前其实很可怜，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活过。我把他交给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他啊。”

    说完我便把她弄晕了放在桌子一边，伪装成睡着的样子。然后把她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盖上盖头坐在大红色的棉被床上，心情有些忐忑的端坐着。一会儿后只听得外面响起一阵鞭炮生，一个很大的嗓子叫着“吉时已到，送新娘子出门。”然后我便站起身推门而出，红色的盖头下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到两个红呼呼的身影把我搀扶着走出去，我进了轿子里，到处都是一片红色。我不知道我会被带到哪里，耳边喇叭声和唱戏声一刻不停的吹叫着，在一片热闹的气氛里我隐约听到有人在低泣，我辨认出他们的声音，他们是林阿妹的双亲。

    我听以前看病的大夫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活一世在这人世间走这么一遭救过不少人，当是造了不知道多少的浮屠，我想死后投胎下辈子应该不会再是这么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命了。

    念及此我便放心的在轿子里小憩，我并不害怕死亡，我只怕不能死得其所。颠簸着，我睡着了，睡梦中我似乎又梦到了那个人，无边的战火中他在人群里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像一只飞蛾扑火的白色蛾子不知疲倦的杀戮着，鲜血洒满了整个战场，他白色的盔甲和头发都被染的血淋淋的，我站在城墙上看他，体内的灵力随着他不知疲倦的杀戮一点点的减少，最后彻底消失。模糊中我看到他的胸膛被一只利箭穿过，红色的血液顺着箭矢喷拥出来几乎要飞溅到我的脸上，他长发飞舞着吼叫出最后一声，随后像一只破败的抹布倒在地上。

    我扒拉上城墙踮起脚尖低头看他，他正睁着灰银色的瞳孔直愣愣的瞪着我。里面有恨，有不甘心，有失望痛苦还有很多很多我那时并不能看懂的情绪，我从不知道一个人不发一言也能像仿佛说出千言万语一般。就这样，那个曾经号称战无不胜的战神死了，而我失去了所有的灵力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

    战神杀了很多人也保护了很多人，这座王城里活着的人仰慕他钦佩他，说他是英雄，可对于被他杀死的人来说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恶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而我，这个救了他又让他成为恶鬼的人一点也不能置身事外了，我永远不会是无辜的。

    我睁开眼，隔着红色的盖头我看到有人拉开轿帘猛地把我从里面拖出来，那人恶狠狠的说“别装哑巴不知好歹，嫁给我们老爷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买了你你就给爷们儿老老实实的当媳妇。”我有些恼火的甩开他的手，自从少时被那人带着离开村庄后谁见到我不是一副恭敬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我拽起罗裙一步一步走上婚堂，昨夜消耗了太多的灵力现在的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我不能慌，只要熬过今晚我就能有灵力出去了。现在我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压着拜堂，县太爷的大堂里乱哄哄的叫闹着，我被压着跪在地上听着耳边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哎呦喂，我说县令大人您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行个什么礼，直接入了洞房不就结了。”一个猥琐的声音嬉笑着说，“哈哈哈，也对也对，那本县令就不搞这套俗的了。”“娘子，春宵苦短，跟老爷我洞房去。”说着就要扯着我入洞房。

    “哎，慢着，听人说老爷娶了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不让我们大家见上一见吗？”另一个人说着把我的盖头硬扯了下来，“哎，你干什么啊”一个满脸褶子穿着一身红衣服的老爷爷气急败坏的拽住扯盖头的人就要打，我愣愣的看着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这不是林阿妹吧，听人家说长的倾国倾城，倾国倾城就这样？”“谁知道呢，不过若真是这林阿妹也太小了吧”“造孽啊，这么小的姑娘也下得去手。”我摸了摸鼻子瑟缩着往后靠，只祈祷着人群里没人认识林阿妹，要不然我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但往往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县令正撕扯着那盖头的人的时候，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跪在地上指着我说“县令大人，此人不是林阿妹，我自小与阿妹一同长大，我可以确信她是冒充阿妹的小骗子。”我慌了神，但越是如此我便越不能慌张，“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林阿妹，你可有证据？”他冷笑一声“既然你说自己是林阿妹，那你说阿妹的双亲今贵庚几何姓甚名谁？”我哪知道阿妹的父母是何年岁，真是大意了。

    县令见我吞吞吐吐答不上来便狐疑的看了看我，“林阿妹的父母说你年十八了，我怎么看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也不是年满十八的样子。你可别骗我啊，小姑娘。”我满头大汗倔强的说“我就是林阿妹，县令爷爷你不要听他胡说。”那县令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叫我什么，你个小丫头片子，来人呐，去给我找林阿妹的父母来。我要让你们当面对质，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个小骗子。”

    “是，大人。”身配红刀的衙役领命退了出去。我更慌了，现在只希望阿妹醒过来后和她的父母早早逃走才好。过了一会儿，那个衙役回来了“报告大人，林阿妹的父母已经逃跑了。”我稍松了一口气，逃掉了就好。“什么！逃去哪里了，给本县令去追，追回来。”县令气愤的抖着满脸褶子命令。他说完扭头抓起我就要扔地上，我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他恶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本县令今日就要杀了你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