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相谈甚欢

    “说来，我和小东家也是有缘分的，不过缘分也许是真有定数，到了，便相见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明面上星行的会长，慕斯，或许，你对我家那位臭小子可能更熟些，他叫慕阿珂。”

    是他

    伊米娅又把目光放在木铎身上，听女娲说星行是木铎的，她还以为木铎只是出钱资办，现在看慕斯对木铎的态度，倒像是上下属的关系。

    “嗯，之前机甲大赛多亏他了。”

    “哎，这事我差点忘了！”

    慕斯一拍手，有些懊恼，“若是早知道那是小东家，我当时就该亲自去的，还好还好，小东家你没事。”

    两人这边说着，那边木铎终于还是放下了棋子，莹白淡凉的水晶棋子落在棋盒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慕斯见状，走上去轻手脱起棋盒，扭转两下，棋盘保持原形下沉，露出光洁的桌面。

    他又熟练地把旁边立起的金属短柱按下去，桌面顿时再扩展，升上来一桌茶水。

    木铎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伊米娅，半晌恢复平静，他伸手移过来那些茶水，很是随心地斟了两杯，推了过去，对她示意坐过来。

    他一只手靠在桌上，一只随意端了一杯茶水，在旁边磨着茶杯，原本因为思考而端正的坐姿也起来。

    慕斯看着木铎这般姿态，有些想捂眼睛。

    “木老，这个饮茶不是这样”

    “斯，你先去前面吧，估计等会有人来见，你去应付一下。”

    “这好吧。”

    慕斯摇摇头，好吧，他就假装他不是在敷衍自己。

    伊米娅在木铎喊的时候就起身了，但是并未靠近，等慕斯从自己身边离开，再提醒着指了那边后，才走过去。

    她坐在木铎的对面，茶水正对着她自己，但她没有端起。

    木铎见她没有喝的意思，也没说什么，而是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

    “我以为，我会比女娲更先找到你的，雷霆在联邦管束着她，古德利也在帝国，没想到我还是慢了一步。”

    他的声音带着被水润过的温和之意，说出的话悠悠然，还伴随着感叹。

    不是记忆中还带着仰慕的少年嗓音，虽清亮，但沉稳雄厚，早已是一家之风的大师姿态，话语波澜不惊，唯有尾语透露出丝丝意料之外的懊怅。

    伊米娅其实并不怎么相信木铎，因为人心善变，她本就不曾了解过木铎，过了这么久，他会变成什么样，她一点不知道。

    但女娲说他可以相信，而且他拥有星行，利可以谋权，如果他真想要什么，完全可以去争取。

    可他一直没有这么做，唯一真正露面也就是把自己的设计作品指定在星行售卖，在某些层面做了星行的保护伞。

    之前听女娲说，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除此之外，便只有设计。

    这样看来，若不是真的淡泊名利那就是所图更大，后者并不是没有可能。

    她暗自想着，那边木铎再次开口了。

    “听女娲说，她让你进去把那些东西带出来？”

    伊米娅心提了一下，来了

    “你为什么要同意？”

    嗯？

    伊米娅头顶大问号，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下一句不应该是问她那些东西带出来了？现在在哪里么？

    木铎看着她面无表情还略有些迷茫的眼神，越发有些严肃和气意了。

    “她让你去你就去么？还有，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为何不来找我？”

    “她说”

    伊米娅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觉得这次机会很好，就算没成，我也有方法离开，至于不来找，是女娲说她去联系你，让我等着。”

    “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那我现在让你不要回血蔷薇军团，跟在我身边，你会同意吗？”

    伊米娅注视着木铎良久，发觉他并不是以玩笑姿态说出这句话，还是回道。

    “不会。”

    木铎有些遗憾。

    “你确定不跟着我么？”

    “为什么要我跟着？”

    伊米娅有些不解。

    木铎握着茶杯的手指稍微松了松。

    “你已经卷入到了这些事情当中，若是再待下去，被有心人盯上，或是这件事情被雷霆知道是你干的，你觉得血蔷薇能护住你吗？又或者是，你觉得你自己能够不连累血蔷薇吗？”

    木铎说的轻描淡写，伊米娅听着却是心情愈发沉重。

    他说的没错，但是

    “那就把他连根拔起，彻底扳倒他。”

    木铎的眸色闪过热切和怀念，将军的风范啊，不过瞬息又平静下去，变回淡然的模样。

    “你知道，扳倒他，需要多少功夫？”

    伊米娅沉思片刻，“擒贼先擒王，其他我不知道，扳倒他最好的办法不是把他自己抓住吗？”

    “你说的没错，雷霆的势力蔓延之深，不仅你不知晓，连我也预料不全，此次女娲同我说他的实验，我之前也并不清楚，我向来把目光放在他亲自接触过的事务之上，也未曾想过，他会把他亲生儿子拉下水，甚至于利用他。

    这件事情，我同血蔷薇军团长先行接触过了，证据暂且留着，还好你们都不是鲁莽之人，联邦军部有多少人是雷霆裙带关系之下的，你们根本想象不到，鲁莽交出证据，不说血蔷薇会遭到打击，你的身份也会彻底兜不住，而且不仅是在雷霆这里，法默尔那里同样是掩饰不住。”

    木铎说着，手指略微收紧，杯中茶水泛起阵阵波纹，他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人有所求，我以为最终会有尽头，可是他们两，追了几百年，还未停止，之前，雷霆做的那些事，并没有跨越我的底线，所以我一直容忍他，但现在，即便是我，也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做下去，而法默尔，如若他这次答应不利用你，我自然也不再与他锋芒相对。

    我答应过将军，要守护好星盟，维护星盟的和平，雷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为星际开疆拓土的将军继承者了，法默尔也不是那个愿意一心为星际驻守的强大后盾了。”

    “那你呢？”

    伊米娅定定地看着木铎。

    “我”

    木铎突然笑了，就像是严肃久了的人突然扯了嘴角，有些怪怪的令人忍不住发笑的感觉，但这感觉并不坏。

    “将军给我的东西，我已经研制至深，正像是将军说的，有些事情，终有轨迹，不能超越，我所做的，展示出来，已经足以将星际引领至一个新的高度，再不能深入了，而我这么久来，只为等你，既然你已经出现了，我原本想做的那些，便也可以做了，人生难得恣意，或许在这最后的年头，我还能找回当年跟随将军左右的岁月。”

    “只是这些吗？”

    伊米娅脸色严肃起来，绷着一张脸，嘴唇微微动了动。

    “自然如此，吾平生三愿，最挂心的，最舒心的都已经实现，唯有最烦心的，还未着手，现如今，终究还是要动手了。”

    “最后年头，你”

    “久未突破，寿命将至，大抵不过三十年了。”

    木铎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生命将逝的悲伤，唯有庆幸和满足。

    伊米娅摇了摇头，“可是你的精神力中蕴含的活力并不似实力退化之人。”

    “你观察的很仔细。”

    木铎伸出手，摊开手心，之前他不是握着水杯，就是将手垂放在身上，所以伊米娅并未看到他手心那遍布的各色疤痕。

    木铎见她盯着自己的掌心看，自己也看了眼，反应过来。

    “手心见人不多，疤痕消除，下次实验又无法避免，所以每次赶着时间都只清了手背，时间久了，伤痕加深，便成了这样，看来，现在还是得找个时间去修复一下，免得吓着人了。”

    “没有。”

    木铎还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手心上，一下没反应这个没有说的什么，待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没有被吓到，于是唇角不由得又勾起了弧度。

    “那你伸手过来。”

    木铎的手心摊开地越加齐整。

    伊米娅思虑片刻，伸了手过去。

    木铎感觉到伸过来的手心上带着的淡淡能量圈，想起她之前进来时的谨慎，蓦然一酸，内心的愧疚不由得冒了出来，若是自己早些出来，说不定他能早些寻到她。

    亦或者，当年他早些看到将军留下来的东西，也能早知她的存在。

    几百年岁月，她孤身一人吃了多少苦，他无从得知

    伊米娅受着对方精神力的牵引，居然被一路毫无阻拦地拉进了对方的精神海，看到木铎精神海中伪行的太极圆球中磨练出的纯粹精炼精神力和精神海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她心中恍悟，原来真是假象。

    不过，ss级的精神力即便是退化，经过圆球提炼，也并不弱，短时间内，并无多大差别。

    伊米娅正想着，抬起了头，当下便看到了木铎那愧疚爱怜还有些意味不明复杂的眼神。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这眼神让她有些发毛。

    内心只想着精神海的法师阁下根本就没想到，木铎此刻把她的年龄拔高到了几百岁，虽然说来，事实真是如此以为她是在星际游荡了几百年，如今才被发现。

    若是知道，她只会说，如果她真在星际待了几百年，她怎么可能还去军校？怎么可能还去服役？还不是因为年龄可以检测出来！为了防止拉回去上学服兵役！

    木铎收回手，又端了一杯茶。

    “你若是需要，我可以给你重新安排一个身份，依你的年龄，也不必再服兵役，不如跟在我身边，索性，这次我也要去防线那头，你跟了伊畅去，跟我去，也并没有多少区别，跟在我这边，我们商量着如何扳倒雷霆也更方便些。”

    伊米娅皱了皱眉，她的年龄可以不用服兵役，这样么？若真可以不用，她也不想服兵役，但是她没忘了，还有一个法默尔。

    “可是，法默尔那里”

    “他那里你不用担心，至少这几个月，他没有空闲来折腾。”

    “为何？”

    “他的天赋异能有了小突破，托我替他照看第一军校和探索者公会，不过，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那些箱体的事情，到时候，若是真的需要，可能还要用到他。”

    “我见过他。”

    “嗯？什么时候？”

    “第一军校校典，他对我能开启空灵小界，有特殊对待，给了我执事堂的特殊令牌。”

    伊米娅却不如木铎对法默尔那般不在意，五武的话和当时她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把他放在心上。

    “他哎，他还是没有放弃，你放心，他要的不是你想的那些。”

    法默尔想要的，虽不是权势和财富，但到底是违背了誓言，摒却了初衷。

    伊米娅摸了摸鼻子，他怎么就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些？

    若说要权，他实力突破后回归接手雷霆替他保管的第一军校，除了经营学校，什么都没做。

    后面接手探索者公会，也并未怎么管，只划分了一些区域，充做探索者公会的领域，就连探索者公会参与星际活动，真正划分固定区域，也不过是最近的事，而且划分过后，就悄无声息平定下去，仿佛只是冒个泡，显示一下存在感。

    至于财富，那就更不是了，探索者公会的财富真正整合起来，有多少，根本无法估计，可是探索者公会内部的分配系统中，没有特殊资源保留，全部自由流通。

    不要权不要钱，她一早也知道，所以最后她的猜测，只能是要实力。

    “他如今还在寻求突破，要的除了实力，应该也没什么了吧，至于要实力做什么，我再不知道了。”

    木铎有些惊讶，对着伊米娅的目光，他摇了摇杯中茶水。

    “同你说也无妨，不过你得答应，这次事情，暂且由我来解决。”

    伊米娅看向外面集结的飞梭和穿行的机甲已经迭起而发的防护罩，开口道。

    “会没事么？”

    “会。”

    “好。”

    伊米娅按下了发送给伊畅的消息。

    那边因为异样提前出来的伊畅看着这条消息，抬手对霍邱招呼了一下。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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